她还保留着在北京养成的习惯,每天在朋友圈里转发各种新闻,哪儿又有非洲猪瘟啦、某地的幼儿园又虐待儿童啦、多少年前的案子是个冤案啦……这些跟她没半毛钱关系,可她得靠这些维持住自己和原来的世界的联系。 这么说吧,她辞了城里的工作跑回来种田,是那次生病改变的,又不全是,也包含着某种反抗原来生活的冲动。 她需要不断寻找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来证明这个决定是对的,她得自我催眠。 乡下比城市最好的地方就是安静,最让人难熬的也是安静,每当夜深,狗都睡了,她还醒着。 过度的安静让她耳朵里生出一种嗡嗡声,这种感觉在城里从未有过。 城里永远不缺少声音,哪怕是凌晨三点钟,你也能听见小区里宿醉的人在喊叫,还有夜归的刹车声。 现在她只能听见嗡嗡的耳鸣和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是黑色的寂静。
或许,这就是她莫名对苏途感到亲切的原因,她觉得他和自己某些地方有点像。 他们都是善良的普通人,都想做点事,这事不是什么宏图大业,但也不是光吃饱了饭为算。 她觉得世界上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人,但大家从来不承认这一点,人们都是走三步退一步,这样才安全。 她不,她想走三步就三步,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退。 尽管,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让她干任何事,都会给自己留一步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