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会唱京剧,偶尔也哼哼《空城计》,声音很好,唱得也很好。在南京的时候,他的同事吴梅教授也喜欢看戏,他们经常一起去看戏。吴梅夫妇到我家做客,来了兴致,就会唱上一段。吴梅唱旦角,他夫人唱净角。
临终之言
父亲一九四〇年八月去世,只活了五十岁。他平时生病了,不愿意去医院,不信西医,只吃中药。最后一次,病了三个月,病情日渐加重。去世那天,上午还很清醒,读书声音洪亮,下午身体发热,渐渐迷糊了。医生来后说是患了肺炎,太迟了,没救了。
临终前,他和我们子女讲起,幸好没有死在外地,否则无人送终,连搬丧的人也没有。
我父亲的姨丈黄公起在奉化翔鹤关任税务员,宁波一带盐民暴动时,其被误认为是盐务局长而惨遭杀害。我父亲赴宁波亲扶黄公起的灵柩回乡。
黄公起去世的第二年,陈怀卒于北京。论辈分,陈怀和我父亲同辈,是我父亲的表兄;但他教过我父亲读书,我父亲认他是老师。听到这个消息,我父亲非常悲痛。陈怀的儿子陈谧个子小,脚有毛病,所以也是我父亲帮着办丧事。陈谧行动不便,一路上,我父亲照顾他坐车、乘船,直到瑞安。
父亲一生搬丧过两次,所以他这么说。
父亲最不放心几个女儿的婚事,他一一交代后又对我奶奶说,我走了,你就当我出远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