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实也确实证明,包括德国大学在内的德国教育基本上完成了国家赋予它们的使命。当第二次普法战争胜利后,普鲁士元帅毛奇曾经自豪地说:“普鲁士的胜利早就在小学教师的讲台上决定了”。在德国人都在为自己的特有教育体制及其所取得的成就感到欢欣鼓舞时,尼采却对德国教育尤其是大学教育和国家之间的这样一种关系提出了猛烈的攻击和批判。
(一)德国高等教育的迷失
尼采认为,德国的高等教育受国家主义、帝国主义和职业主义的侵蚀,已经丧失了其根本目的和为了实现这一目的所需的手段。在尼采看来,德国高等教育将“德意志帝国”作为目标,在丧失了教育和教养这一根本目的的同时,也丧失了以教育家作为高等教育目的的手段的可能性。他指出,“在德国,整个高等教育事业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目的以及达到目的的手段。教育,教养是目的自身——而不是‘帝国’——,为了这个目的需要教育家——不是文理中学教师和大学学者——可人们忘了这点……”[[德]尼采.偶像的黄昏[M].卫茂平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104.]
在《权力意志》中,尼采用他那特有的文风描绘了迷失目的和手段后的德国高等教育的种种乱象。
学会忍受这种无聊、单调,而且不光是忍受,也要学会看到这种无聊为某种更高的刺激所围绕:这就是迄今为止所有高等教育事业的任务。学会某种与我们毫不相干的东西;而且就在其中,在这种“客观的”活动中感受到自己的“义务”;学会把欲望与义务相互区分开来加以估价——这就是高等教育事业不可估量的使命和成就。因此,迄今为止的语文学家自在地都是教育家,因为他的活动本身就是一种迈向卓越的单调活动的典范:以他为旗帜,青少年学会了“死记硬背”,这乃是他们将来机械地、优异地完成义务的第一个先决条件(作为国家官员、丈夫、办公文秘、报纸读者和战士)。[[德]尼采.权力意志[M].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