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斯医生的办公室到了,我把车停在一辆红色本田的后面。那辆车的主人经常在我前面会见桑德斯医生。我对她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爱。对我来说,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改变啊!以前,我很讨厌碰见其他来访者,因为,尽管我快40岁了,但我会觉得他们分走了治疗师对我的爱。就好像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治疗师是我们的母亲,而母亲的爱每次只能分给一个孩子。我下了车,走进候诊室,品味着在这里的每一刻。我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什么都不会消失。
我的心欢快地跳着。“看到了吗?”我想大声呐喊,“我是真实的。听到了吗?我是真实的!”
我重获新生了,比预想的提前了近三个月。
一个月后,桑德斯医生取消了我的一次预约。她的叔叔去世了,她要去参加葬礼。当时,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最后三个星期的治疗。在她拒绝补做一次治疗时,我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世界末日来临了。狂怒之下,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到地上跪下。“我恨你!我恨你!”我用拳头捶打着坚硬的木地板,大声喊道。怒气上涌,模糊了桑德斯医生的身影,她仍然安静地坐在那张伊姆斯皮椅上,只是仿佛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像做梦一样,我知道那两个人,一个是邪恶,一个是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