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我是疯子?骂我是神经病?!你们才是疯子!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她甚至白天和夜里都跑去挖埋葬严元香的坟墓,挖得满手是鲜血,她也恍惚地游走在家中和丈夫坟墓的那段距离,她又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的,归宿在何处,她只知道她要找一个叫元香的男人。
她逢人便问,元香呢?元香在哪儿呢?
认识她的熟人好心哄她,元香在家里呢,元香媳妇你快回家去,回家就能见到他了,家里那些东西上面都有他的痕迹。
不熟悉她的人老实说,元香啊,是位大先生罢,听说他牺牲了……
要不是有刀子嘴豆腐心的胖大婶照顾着接济我们姑侄俩,我和她几乎撑不下去接下来的日子。胖大婶在家里安抚珍花的一个晚上,我在桌子上看到了严元香这位遗孀的一页手记。
她字迹凌乱地写道:我时常坐在院子里空落落地看着我家里里外外,仿佛他的影子仍在四面八方,那些幻影如时钟滴答滴答走过,磨痛我的心脏……我总是见到他第一次拯救我那时的样子,他那么年轻,那么书生气,那么的君子。哪怕他后来为工作和家事劳神费心而长出了白头发,他那张脸上也长出了很多褶皱,可真奇怪啊,我脑子里和眼前浮现的总是他年轻时候的模样,在我心里,他和宪平一样的高大英俊……他们都是从人民中走来的铁骨铮铮的英雄……他俩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这个充满了厄运的女人……是不是害死了他们呢……早知道我应该早点死……如今我成为了一个孤独的女人,但是元香教会我适应孤独才能独立,可我寂寞地思念他,无法不想起他,这种情况使我痛不欲生,却也愿意沉浸……